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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全家三口,两口是狗 by 猫猫出击

2025-7-10 21:06

  母亲的去世
  被裴思洛这么“注视”着,温瑜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唇。
  她这人一向说到做到。
  温瑜把身子坐得更直了些,温和地回答裴思洛:“好啊,我上次讲到哪里了?”
  裴思洛松开她的手,神色有些认真:“讲到姐姐你高考那天……”
  他顿了顿,又改口:“讲到小女孩高考那天,她的母亲……”
  温瑜清了清嗓子,平静地接过裴思洛的话:“女孩的母亲,是因为一场意外车祸去世的。”
  她望着裴思洛紧绷的正脸,目光却佛穿透了他,看到了六年前那段被乌云遮蔽的岁月:
  “在高考前几天,女孩与母亲爆发了一场旷日的争吵。起因是:母亲偶然间对女孩说,考试之后要她去探望监狱里的父亲。母亲说填报志愿是人生的大事,得跟父亲商量才好拿主意。”
  “女孩却听了就恼。她红着眼睛,反问母亲:犯罪坐牢难道就不是人生的大事?他都不提前跟我们商量?凭什么我要跟他商量?”
  “母亲梗住了,红着脸反驳:人总是会犯错的,为什么三年了你都不肯原谅你父亲!”
  温瑜声音轻柔,尾音却有些发飘。
  见裴思洛愤慨地皱起眉头,她又耐心地解释了两句:
  “其实,事后想来,女孩是能理解母亲的。毕竟……父亲离家八年,入狱三年,对小女孩来说,几乎是她成长的全部轨迹。但对于母亲,却只是她婚姻的一小半。夫妻两人共度了十几年不离不弃的日子。即使父亲慢慢变了,但母亲对他的依赖依旧不减。母亲当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丈夫之间存在嫌隙。”
  听了温瑜的解释,裴思洛的眉头反倒锁得更深些。
  他默默摇头,直截了当道:“姐姐,你为什么总是在为别人考虑?”
  温瑜愣了愣。
  不然呢?
  “为别人着想”又不是贬义词。
  不该这样吗?
  温瑜笑了笑,避开话题:“我讲女孩的故事,你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?”
  裴思洛顿了顿,也不再说话。
  温瑜继续自己的讲述:“总之,那天起,女孩与母亲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争论无果,两人又陷入长久的冷战。”
  “直到……女孩高考那天。”
  裴思洛神色透着几分温驯,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。
  温瑜用手指扶着额头,小幅度揉着太阳穴:
  “高考那天,女孩急着出门。母亲只来得及在门边僵着脸,把亲手编织的歪歪斜斜的红色祈福袋递到她手边。但……小女孩没有接,而是转身就推门离开了。”
  温瑜手指有些抖,端起茶几上凉掉的开水,润了润发干发涩的喉咙:“但女孩不知道的是,那就是她与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。”
  她声音里有种情绪堆积到极点的麻木。
  裴思洛神色动容,微微抿着唇角,试探性地插进一句话:“姐姐,如果你不想说的话,其实可以不……”
  “没事的。”温瑜却柔和打断。
  她清了清沙哑的嗓子,继续说:“女孩考完第一科之后,她打开手机,看到了无数条未接来电。中间夹杂着一条陌生的短信,只有寥寥几句:很抱歉,你母亲车祸抢救失败了,请来xx太平间认领,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们。”
  闻言,裴思洛短促地倒吸了口气。
  温瑜则垂下眼睫,不再看他,自顾自地说着:“那天发生的一切,就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。女孩发疯一样赶到医院,终于见到了白布下熟悉的脸。女孩浑身颤抖着抚摸母亲鬓边的白发:‘原来……您已经这么苍老了啊……’然后爆发出压抑的哭泣声。”
  她咬了咬嘴唇。
  幸好裴思洛看不见她泛红的眼圈和鼻尖。
  温瑜长长地吸了口气,继续说:“事后,女孩试图拼凑出母亲为什么要在那天出门。要知道,她的母亲长期失明,早就没有独立出门的能力了。”
  “女孩在母亲口袋里翻出了她的准考证。还在手机上看到了几条母亲的未接来电。她想,母亲一定是以为自己忘带准考证了……但其实女孩的省份今年高考改革,允许私自打印准考证。女孩只是落了一份备用准考证在家里。”
  “可,因为母女二人的冷战,母亲并没有机会了解这些。”
  “母亲误以为女孩忘带准考证,又联系不上女儿,情急之下便决定亲自把准考证送到考点。”
  “然后……”
  温瑜顿了顿,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,纤白的手指在杯口上打圈。
  “然后母亲就在离家不远的车道上,被一辆中型卡车给……”
  她眼圈红得更透了几分。
  裴思洛再一次打断她,嗓子有些发紧:“姐姐,不要再说了。是我的错,我不该让你想起这些的……”
  温瑜伸手,用指腹揩去眼角的湿润,柔和地笑着回应:“为什么要怪你?你只是个听故事的人,有什么好道歉的?”
  裴思洛眉头紧锁,看上去神情有些后悔,沉默着一言不发。
  温瑜端起杯子,抿了一口凉白开水。
  冰冷的液体沉入胃部,冻得她浑身一个激灵。
  温瑜当然知道裴思洛在想什么。
  裴思洛觉得温瑜在有意地撕开伤疤,展示给他看。
  可是……温瑜确实没有这个意思。
  往事的确令人痛苦沉沦,但是温瑜自觉已经从中走出来很久,没有那么痛了。
  这件事也是温瑜立志成为导盲犬训练师的最主要原因。
  假如她的母亲当年能拥有一条导盲犬,就不会因往来的车流而迷失方向,误入三岔路口,被避之不及的卡车拦腰碾过……
  温瑜知道一条导盲犬意味着什么。
  这是盲人独立安全出行的唯一指望,更是他们缺乏色彩的生活里最忠诚的陪伴。
  这很重要,这是冷冰冰的ai机械狗永远都无法取代的。
  温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强迫自己从回忆里脱离。
  “今天就讲到这里吧。”她柔声对裴思洛说,“你饿了吗?该吃晚饭了。”
  裴思洛紧锁着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懈的迹象。
  温瑜浅浅笑着,拉他的手:“走,去看看张奇有没有准备好晚饭。”
  裴思洛左手被她拽着,也就顺从地随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  温瑜扶着他的手臂,一步一步往餐桌边走去。
  两人贴得挺近。
  裴思洛身上有股好闻的沐浴露味道。
  可能是因为再用不着出门见客,裴思洛久不用香水,周身反倒被沐浴露的香气占据。
  给人一种年轻、蓬勃的感觉。
  裴思洛比温瑜高出半个头,他嘴唇的位置刚好在温瑜耳廓的上面一点。
  “姐姐。”裴思洛被温瑜牵着,忽然压低声音唤她,靠她耳朵更近了些。
  温瑜只觉得耳后一酥……
  “怎……么了?”她抿了抿嘴唇,回头看他。
  “没事,我只是觉得今天又更了解了姐姐一些。”裴思洛眉眼弯弯,漆黑如墨的眼底透着些暖意。
  温瑜“哦”了一声,没再搭腔。
  她揽了揽长发,把头发捋到耳前,盖住了自己微红的耳廓。
  然后她就不动声色地把裴思洛安顿在了餐桌面前。
  这时,围着围裙,满脸贤惠的张奇还在厨房忙碌。
  温瑜便走过去帮忙。
  张奇把一整头蒜递给温瑜,嘱咐她在水池边扒蒜。
  温瑜应下,麻利地干起活来。
  却看到张奇忽然鬼鬼祟祟地往裴思洛那边看了一眼。
  张奇像是有什么秘密要讲一般,压低声音,对温瑜说:“温小姐,刚才小裴老板和大裴老板在家里大吵一架。”
  温瑜愣了愣,点头。
  张奇继续说:“大裴老板特别特别不支持参加这档综艺,还差点连带着把我也骂一顿……小裴老板帮我挡下了,他们后来去书房争执了很久,才最终达成一致。”
  “在回来的路上……”张奇吸了口气,神色有些严肃,“我看小裴老板脸色好差,几乎比他……的时候,还要更差一些。”
  张奇说话间有意隐去了几个字。
  却被温瑜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  她蹙了蹙眉,问道:“他自|杀的时候吗?”
  张奇愣住了,瞪大了眼睛看向她:“温小姐,你已经知道了?”
  温瑜沉默着点头。
  张奇深深地叹了口气:“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他。虽然小裴老板自从那个什么……之后,有看过不少心理医生,最终得到的结论是他目前无自残倾向。但我还是非常担心他……”
 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温瑜:“温小姐,未来一段时间,你跟小裴老板相处的时间比我更多。我想,你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。以朋友的身份,我想请求温小姐多关注一下小裴老板,尽量帮帮他。”
  温瑜先是一愣:“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到他?”
  张奇冲她“俏皮”地挤了挤眼睛:“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,小裴老板貌似只在温小姐面前才这么乖。”
  啊……裴思洛居然只对她这样吗……
  温瑜还以为裴思洛对所有人都是这幅模样呢……
  她有些尴尬地捂了捂眼睛。
  张奇依旧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。
  温瑜却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抬了抬眸,往餐桌边看去。
  裴思洛沉默地坐在桌边,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。
 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,看上去总是麻木又颓倦,就像是抽掉了发条、被人狠心弃掷的可怜木偶。
  温瑜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  罢了,就当是她心软吧……
  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温瑜轻声对张奇说。
  “但我想了解一件事。”
  温瑜注视着张奇,一字一顿地问:“我想知道裴思洛到底是为什么要自|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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